近日，上海市总工会、市企联、市工商联联合发布了《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企业集体协商工作的工作提示》，就疫情防控期间，劳动关系的处理和职工的各项权益问题进行工作指引。该《工作提示》在什么样的背景下出台？企业应当如何结合实际运用？记者特邀两位上海市总工会法律顾问团成员——上海七方律师事务所主任、上海市律师协会劳动与社会保障业务研究委员会副主任李华平和大成律师事务所徐郭飞律师一起，就《关于在疫情防控期间做好企业集体协商工作的工作提示》进行深度探讨。

记者：刚才李律师给我们介绍了这个《工作提示》出台的背景和作用，就具体操作方式上，我们想听听您这儿的建议，比如，当前特殊时期集体协商的方式有什么建议？

徐郭飞：按照我国《传染病防治法》的相关要求，当前疫情防控期间，为降低疫情传播风险，企业必须避免人员的聚集。因此《工作提示》中提出尽可能利用互联网技术，如OA、公司网站、公众号、微信群、钉钉、小程序推送等线上模式，开展协商并听取职工的意见建议。同时，我觉得在这个特殊时期的协商，企业还需要注意以下几方面：

一是及时要将企业受疫情影响所面临的困难和挑战，以及所需要采取的具体措施，同职工讲清。让职工既了解企业的困难，又掌握企业接下来的应对策略，促进劳资双方在当前特殊时期共克时艰、抱团取暖，渡过难关。

二是采取一事一议，应急应事的协商沟通，争取通过双方的沟通协商，把企业应对当前情况所采取的各项举措和涉及职工切身利益的调整事项，通过上述这种灵活的协商方式得到有效落实和解决。

三是把企业和企业工会协商一致的共识再听取职工的意见建议并获得大多数职工认可后实施。

记者：作为资深的劳动法律师，近期你们一定接到许多企业和职工的咨询，结合这个《工作提示》，您觉得其中特别需要注意的问题是什么？

徐郭飞：《工作提示》发布后，受到很多企业和职工的关注。近期，我们也接到很多咨询电话，其中有企业询问如果企业需要裁员，是否也可以按照《工作提示》的流程来进行操作？

这里我想特别提醒一下，《工作提示》中的协商内容并没有提到企业裁员，而且我们认为本次出台的《工作提示》是应对当前特殊时期、特殊情形的“特事特办”，是在疫情防控期间，为了推动企业尽快顺利复工复产而制定的，不宜随意扩大《工作提示》的适用范围。而且国家人力资源和社会保障部办公厅2020年1月24日发出的《关于妥善处理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的肺炎疫情防控期间劳动关系问题的通知》（人社厅明电〔2020〕5号）中也明确，企业因受疫情影响导致生产经营困难的，可以通过与职工协商一致采取调整薪酬、轮岗调休、缩短工时等方式稳定工作岗位，尽量不裁员或者少裁员。

因此，我们建议当前特殊时期企业面对裁员应当谨慎处理。如果企业受疫情影响确需进行经济性裁员的，还是应当严格按照《劳动合同法》等相关法律规定的程序进行操作，以减少裁员带来的巨大法律风险和成本。

记者：您刚才提到了《工作提示》是应对特殊时期、特殊情形的“特事特办”，您觉得如何把握当前协商的时限？

徐郭飞：《工作提示》就劳资双方协商一致内容的适用期限做了明确，即“应当根据政府发布的疫情防控期及企业受此影响的波及期，由企业和企业工会协商确定期限，但原则上不应超过一年。”

我们认为这主要还是考虑该《工作提示》的协商内容是针对当前疫情防控特殊时期的需要，应由劳资双方结合企业受疫情影响的实际进行协商约定。但又不宜时限过长，以免对恢复正常经营后，对相关法律规定的程序性、权威性造成影响。

记者：《工作提示》倡导的是共商共议的方式，但是协商可能有达成一致的情况也可能协商不一致，如果无法达成一致怎么办？

徐郭飞：协商过程是一个上情下达、下情上传的过程，通过劳资双方协商可以达到解疑释惑效果，有助于广大职工充分理解企业复工复产的具体措施和遇到的困难。协商民主可以使企业的决策更具包容性，既反映多数人普遍的愿望，又听到少数人合理的主张，最大限度吸纳各方意见建议，更好地维护社会公平正义。为此，《工作提示》中建议运用上级工会的指导和外部人员参与协商的方法。比如，“双方在集体协商过程中不能达成一致的，职工一方可以提请上级工会、企业一方可以提请企业方面代表进行指导”；“在疫情防控期间，鼓励有条件的企业和企业工会聘请工会劳动关系指导员、社会律师、上级工会干部、企业组织代表等企业外人员作为外聘代表参与协商”。这旨在运用社会力量、专业力量积极引导企业和职工将追求自身利益的行为纳入合法合理的轨道，从而维护、促进经济的发展和社会的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