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篇小学五年级学生的作文《他哭了》，经手机拍照上传，不到10秒钟，系统就为这篇374字的作文圈出了4处错误，还给出了“可以进一步丰富情感描写，增加一些细节来提升作文的感染力”的百字点评。日前，普陀区小学语文学科带头人、上海金洲小学副校长吉冰向记者演示了一款由华东师范大学和微软亚洲研究院联合研发推出的“小花狮”中小学作文智能辅导系统。和以往教辅产品不同，这款以人工智能为驱动力的语文教学平台，不再是只会生成冰冷的分数，而是更具“人味”，能发现作文的亮点，还能写下中肯的评语，并提出改进的意见。
当前，基于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教育新产品层出不穷，“教育+AI”赛道竞争日趋激烈，许多家长不由担心，以后AI是否会取代老师？华东师大教育学部教育心理学系副教授、上海智能教育研究院院长助理郑蝉金向记者表示，研发这款AI产品的初衷，就是想为语文教师减负，而不是替代其位置。“帮助老师从机械化的劳动中解放出来，转而将更多的精力用于教学钻研和创新。”
三年三迭代
攻克可解释的写作打分难题
诞生于2021年的“小花狮”作文智能辅导系统，利用现有的中文教学知识的研究成果，并结合中文手写光学字符识别技术、自然语言处理技术和中文写作自动测评技术等人工智能技术，从测评、诊断、辅导三个层次为学生提供进阶式指导。郑蝉金介绍说，基于大模型实现自动化评分在行业内已不是稀奇事，但是，“小花狮”的亮点在于其攻克了可解释的写作打分难题。“系统研究和‘学习’了多名上优秀语文教师进行作文批阅与辅导时的核心素养模型后，不仅实现了自动打分，还能自动生成评语并告诉使用者评分背后的原因和依据。
“小花狮”1.0版本问世时，ChatGPT这类生成式人工智能还未火爆全球，彼时只能使用BERT语言表示模型对其提取到的文字信息进行处理，中文写作自动测评更是只能“套评价模版”。“许多老师向我反映，虽然很准，但是太生硬，学生们看不懂，也不喜欢。”郑蝉金坦言，随着自然语言处理技术的发展，“小花狮”建立了一套中文句子识别的流程，现在已经能够轻松理解博大精深的中文。
短短三年时间，“小花狮”已从只能批改小学一个年级的作文1.0版本，更新迭代到能批改义务教育全阶段学生作文的3.0版本。但千变万变，华东师大团队研发初心始终未变，即“一减一加”——仅保留核心的作文批改功能，为产品本身做减法。与此同时，要为产品所应用的场景做加法，提供诸如教学、教研、课后等更丰富和有价值的多元场景应用。
从充满质疑到主动“代言”
“教育+AI”为一线教师减负赋能
作为一名有着30年教龄的语文教师，吉冰告诉记者，作文批改是语文教学的一项重要环节，但周期一般会在一周时间。过长的周期就有可能影响学生的学习效率。“在符合写作和写作教学规律的前提下，如何为语文教学减负赋能？‘小花狮’便是在这一设想中逐步成型的。”郑蝉金解释说。
吉冰表示，她第一次接触“小花狮”时，内心并不愿意接纳：“这么个新鲜事物真的管用？会不会是个‘花架子’，给我们老师增添负担事小，误导学生才是要命的事情。”不过，随着使用次数的增多，吉冰所有的担忧烟消云散。“运用‘小花狮’批改作文后，老师就从寻找学生错字病句等工作中解脱出来，有更多的时间聚焦于学生们的审题立意、作文结构和表情达意等高层次写作水平的指导。”吉冰表示，在“小花狮”的帮助下，一个班的作文批改周期从以前的1周缩短到了2天不到。许多学生和家长也反馈，把作文上传便能实时得到一个基本评价，还能知道作文中的主要问题，对于写作表达能力的提升很有帮助。
如今，吉冰已经在学校三至五年级推广了这一款“教育+AI”的作文智能辅导系统，“我还特别喜欢它的一个功能，即能随时对全班学生的写作成绩进行智能分析，对于高频错别字，作文立意、语言以及思维等亮点都可以图表形式展现，方便我们了解学生写作素养，因材施教。”
AI是工具，不是替代者
教育还是需要人的温度
人工智能大模型的涌现，对教育是挑战也是机遇。AI大模型在教育领域的广泛应用，也引发了“是否会取代真人教师”的讨论。对此，郑蝉金认为，AI产品研发的核心定位仍然是教育辅助工具，而不是替代者，加之教育的核心和对象始终是人，需要教师付出感情和智慧，这些都是目前AI无法替代的。
工具不能代替人的思考，但工具可以“为我所用”。吉冰表示，即使现在批改作文有了“AI神器”，但他们仍然坚持第一遍由教师自己初筛，确保上传的作文至少是立意正确的良好以上作文。“我们随后再发挥AI的优势，帮助学生找出病句别字等问题，以及根据AI生成的初始分数和评语，进行复评，在人机协同中减轻工作强度。”
作文没有固定、唯一的答案，颇具主观性和开放性，进一步从审题和立意、选材与内容、语言表达等维度，迭代训练“小花狮”深层的评价能力，是郑蝉金接下来要做的工作。“坦率地讲，现在‘小花狮’的能力肯定不如有经验的老教师，但也不比教坛新秀逊色，相当于上海中等教师的水平。” 郑蝉金说，从教育公平的角度看，利用大数据和互联网技术打破时空限制，“小花狮”也能很好地把优秀的教学经验推广、赋能欠发达地区。
据了解，该款产品目前已经在上海、江苏、四川等地的百余所合作中小学校中使用。